1870年,即中国清朝同治九年,也就是日本的明治三年,日本也开始受到西方造纸技术的影响,这是日本造纸文化的前半段历史。此时,竹尾的创始人竹尾榮一先生在接触西方纸、学习了它们的造纸技术和理念之后,于1899年(明治三十二年)成立了竹尾这家纸业公司,从某种程度来说,带领着日本的造纸文化和制作技术进入到“下半场”。
竹尾自1899年创业以来,通过开发和供应丰富色彩和多种类质感的高级特殊印刷用纸“艺术/花纹纸”,为纸张的发展做出了贡献。在与国内外造纸公司合作引进先进技术的同时,也与原研哉等众多顶级设计师一起策划开发生产各种类型的纸张,并在竹尾本社、东京银座伊东屋、东京南青山、大阪淀屋桥、福冈都设有见本帖店面,为激发人类丰富的创造力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。
最不可思议的是,虽然见证并全程参与了纸文化在日本的进化历程,但自始至终没有建立自己的工厂。这样考虑自然有其道理:如果一开始就建立自己的工厂,那么一定会紧跟市场甚至迎合市场,只顾着满足社会的流行风潮,反而会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,看不清未来方向。将用于工厂的精力和成本变成对纸品的专注研究、投入开发以及对市场风向的前瞻判断,于是,竹尾做出了这样的选择。
“我们的目标,是与客户一起去寻找一张好纸”。为客户提供有品质、合适的纸张,是竹尾的使命。这本身就是一种类似“幕后英雄”的行为。而“宛如珀”就是这样一张有故事的纸。
去过日本的人大概会记得,日本电车、地铁里常常有一些悬挂式海报,其中相当一部分都用的是“宛如珀”。它和铜版纸、涂布很厚的纸张产生的视觉效果和冲击力非常不同。像丰田、资生堂、西铁城等品牌,都在其户外宣传广告中广泛使用了这种纸张。
摸上去润滑而不失质感,又能实现接近相片的印刷效果,微微泛白的这张“宛如珀”,其实凝聚着一种“平衡”的巧思。通常,为了实现完美的图像印刷效果,会在纸张上进行涂布,这样,纸张会变硬而失去原有的手感,同时也会产生其他问题。在日本,纸张常用于和女性的皮肤做类比——没有进行涂布的纸张相当于“素颜”,看上去原生自然,涂布之后的纸张则像化妆后的皮肤,虽然光滑,但如果涂得太厚则会失去原有的质感和真实感。宛如珀的诞生恰是基于这样的社会现实和客户诉求,较完美地解决了这一问题。当然,它的研发投入也导致其价格高于普通的纸张(可能会是后者的四五倍),最直接的结果是进入中国市场不顺利,与其相关的推广工作也一度搁置。直到2017年左右,有客户开始提出这方面的需求,尝试之后也表示“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纸”,并接受了它的价格。
竹尾纸业有自己的品牌坚持:一方面不去盲目追随流行“趋势”,一方面,尝试探索“明日之纸”的可能性。
首先要解释一下“明天”这个词。在日本,纸张被比喻为社会经济发展的“晴雨表”。在当下全球的纸张消费中,中国是增长最快的市场。这其实也反映着国家经济和文化发展的步调节奏。“重点是纸张的应用场景和使用方式”,从这个角度来说,竹尾有责任和义务参与到推动社会文化发展的行动中。从单纯经济利益的层面看,开发适合量产、迎合市场的纸品可能会很畅销,但如果是建立在跟社会文化的推进方向不一致的基础上,竹尾绝不会去做。一直以来,竹尾探索、研发的纸品都不是以量产取胜,而是更在意是否有助于推动社会文化层面的进步,今后我们也会秉持同样的原则。
当然,一种纸张从默默无闻到广泛使用,也需要合适的方式去推动。跟行业权威、专业人士密切探讨、合作,特别是设计师。他们往往深谙终端客户的消费需求,引领市场发展趋势,竹尾希望藉由原研哉等设计师的帮助,更清楚地看到纸张行业的明天和未来。在日本如此,在中国市场也一样。
日本的纸业前辈曾说,“纸张是活的”,那些不广为人知、无法得到普遍应用的纸张,渐渐会“死去”,生命周期很短。现在,竹尾的新员工一般会在入职之后几个月先到仓库去,每天参与到触摸纸张、辨别纸张、清点货架、核对订单、打包配送等事务中,在日复一日的近距离观察和亲力亲为中,感受不同纸张的特性和生命力。
常常举办各类展会,是竹尾和其他纸张品牌不同的另一个方面。对竹尾而言,借助这种平台去更多展示的意义甚于销售,有必要让更多人理解不同纸张的不同应用场景。对品牌来说,无论企业还是个人用户,都要一视同仁,实现更好沟通。确实,B端和C端都非常重要。当然,在企业运营过程中,一直会存在不同的声音。一线销售人员往往承受更多压力,做好B端和C端的平衡也就更为重要。
在日本,也有一句跟中国同样的谚语“入乡随俗”,要想让品牌在中国成长、发展得更好,必须遵循这一点。把日本的好产品推介到中国,同时关注、发现中国市场的好物,是一种可以考虑的做法。